原标题:土豆,千里迢迢
大周末的干点儿什么不好呢,睡个懒觉又睡个懒觉什么的。但是像我这么自律的人又觉得不写点东西这一天都白过了。不得不承认很多自媒体已经生不如死,它们看起来很火很棒,可是那个做自媒体的家伙已经快疯了。
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更新。在周日这样一个下点小雨的清凉的时刻更新一条没有图的微信,我想说说土豆。
《火星救援》里,一个人悲剧了,他被抛弃在火星上。那时候马克一定是全宇宙最孤独的人,火星和地球实在太远,救他的人最快赶到也要在四年以后,而他的口粮只能维持一个月。
于是,马克开始在火星上种土豆。
这个搞植物学的家伙,在火星上当起了农夫,后来成功地种出了土豆。在某种意义上,土豆在这里不仅仅是一种食物,围场马铃薯行情,而是生命的小伙伴——当它冒出绿芽的时候,马克巨大的孤独也就得到了某种程度的缓解。
原先我国的主粮只有三种:水稻、小麦、玉米。土豆是第四大主粮。在中国,吃土豆的人很多,尤其是中西部地区,现在也包括了许多大城市。若干年前,“土豆烧牛肉”还是某种伟大的社会理想。而不久以前,我在陕北的子长县吃到一种包子,馅是土豆泥。你可能在比萨店里吃过土豆泥,但是你肯定没有在包子里吃到过它。很多连锁快餐店里也都有炸薯条,但是你肯定没有在包子里吃到过它——真的,而且很干。
子长县的唢呐有名。天地苍凉,唢呐的声音激越高亢,那种音乐热烈时让你心潮震荡,悲催时叫你几可落泪。但是听久了,耳朵有疲累感。宜休息一下,吃几颗烤土豆再听。
不管怎么说,土豆喂饱了世界上无数张饥饿的嘴巴。我手边有一本书,《全球蔬菜纪行》(浙江大学出版社,日本人玉村丰男著),里面说到马铃薯(即土豆)、玉米和番薯等南美作物引入中国是在明清之际。有学者认为引进的马铃薯等高产南美山地作物支撑了明清人口的大量增长。《农政全书》卷二十八,有一段话:“土芋,一名土豆,一名黄独。蔓生叶如豆,根圆如鸡卵,内白皮黄……煮食、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洗腻衣,洁白如玉。”这说明,土豆在1628年《农政全书》出版之前就已经在中国广为种植。想想看,三十年前我还在偏僻的浙西乡下的山谷间挖土豆,那时我要是知道这东西居然是从遥远的南美洲过来的,心情当是如何讶异,土豆又将会给一个懵懂的山村少年怎样的全球化视野启蒙。
当然,如果那个少年好奇心更重一些,就会知道他家菜园子里的许多蔬菜草木都是从遥远的地方流传而来。譬如茄子、菠菜,譬如西红柿、花生、玉米,譬如番薯,以及冬瓜、西瓜、南瓜、北瓜——据一位博士的论文,“北瓜”在地大物博的中国既可指南瓜,又可指南瓜属的笋瓜和西葫芦,甚至还可作为西瓜的特殊品种“打瓜”的代称,非但没有规律可循,而且在各地的使用极为混乱。总之,土豆和它的朋友一样,千里迢迢,取道海上或陆地丝绸之路,借助轮船、骆驼、飞鸟与人,把生命的足迹顽强地留在了中国,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在“拯救搞植物学的大宇航员马克”的那部电影《火星救援》中,最关键的就是一颗土豆。人与人的距离是那样遥远,一来一回,就要好几年。茫茫宇宙里,我知道你在,但是牵不到你的手,人世间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此。于是,马克,他为自己种了一片能吃上912天的土豆田。
是的,不管科技进步成什么样子,人与植物的关系依然不过如此简单——彼此信任,相互陪伴。火星上一颗小小的土豆,超过整个巨大的地球——虽然它们都是圆的;虽然意大利人把它叫做地豆,法国人把它叫做地苹果,德国人把它叫做地梨,美国人把它叫做爱尔兰豆薯,中国云贵一带的人把它叫做洋山芋,山西人把它叫做山药或山药蛋——但那不重要。真的,管它呢。
(责编:张帆(实习生)、翁迪凯)
转载请注明出处。